周末,我坐上通往城郊的长途公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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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路上,我反复回忆与小西姑娘的一言一语。可不知怎的,想着想着,纪先生的样子就会在脑子里蹦出来,尤其是那个眼神——已然失去神采与灵光的眼睛,刹那间亮了,像是油尽灯枯前的最后一燃。
引动的直觉告诉我,虽已忠人所托,寄了信、送了花,还“锦上添花”地拍下照片,可结果呢?说不上不好,但就是不踏实。
不得不感叹,说谎真难,即便我很用心,编出的故事依旧缺乏唯有真实才具备的底气。
可除了“撒谎”,我又能怎样呢?既与他们有缘,既决定要帮助他们达成心愿,作为特殊的介质,我只能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中传递“美好”,如同“变形剂”——努力将美的变得更美,尽力将丑的修饰到最好。
两个小时后,我到达目的地。
寻着一条新铺成的道,一辆堆着杂物的电动三轮车把我送进村,当然,车费是免不了的。
下了车,在向一位老奶奶打听后,我直奔赵家鞋铺。
挺顺利,没用多一会儿,我就找到了地方。
不同于我的预想,村庄里的这个店面有模有样,一看门头就知道老板是个体面人。
“您好,请问,赵老板在吗?”
推开门的一刻,挂在门上的一串铃铛发出声响。这声音不同于普通的风铃,感觉隐隐夹杂着怪音,更准确地说是后音有些悠荡、带着小尾巴,犹如一个人慢慢放开你的手之后又抓了你一把。
“我就是老板,姑娘进来随意看看吧。”
父女亲缘,眼前,站起身的男人一看就是赵西姑娘的父亲。
这个男人样貌普通,一时间也挑不出什么特点,如果非要形容,那就是两个字——朴实。
“赵老板,我是慕名而来,只为您家传的制鞋手艺,相当于现下最最时髦的私人订制。”
“我不懂做广告,生意靠的都是客人的口口相传。”(赵老板笑了笑)
“我是医学院的学生,我一个同学在您这儿买过鞋,穿着既好看、又舒适,所以就推荐给了我。”
“医学院,原来,你是个大夫。”(说着,赵老板戴上一副黑框眼镜,开始细细地打量我)
“我想要一双皮鞋,杏色的,不要系带,要那种上面有镂空花案的,最好是蝴蝶的样子。”
我话音刚落,身后突然传来“啪”的一声。
即刻回身望去,系在大门上的那串铃铛已掉落在地。
“老板,我要的鞋,您能做吗?”(回过神,我问到)
“能,能做。”(赵老板点点头)
“一双鞋大概需要多少钱,几天可以取成品?”
“我这里的鞋大都不贵,四五百的居多,等个三四天就能出货。”
“有类似的样品吗,我想先看一看。”(我跟着说到)
“姑娘穿多大码的鞋?”
“36号半,码数不太足的,可能要穿37号。”
“有,正好有,姑娘稍等,我这就去库房给你拿。”
赵老板刚要转身进后面的库房,忽然,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推开店门。
许是没留意,他一脚踩在那串铃铛上,险些滑倒。
“哟,赵老板又来生意了!”
细细再看,那黑衣人从头到脚脏兮兮的,一只眼还是瞎的。
“出去,快出去,别扰了我客人!”(赵老板厉声呵到)
“嘿嘿!我就是想讨口酒喝,赵老板是做大生意的,还在乎赏个酒钱嘛!”
“滚,快滚!再不走,我放狗咬你!”
黑衣人到底被赶了出去,他离开后,赵老板对我说:姑娘别怕,那人就是我们村里的一个酒疯子,他只爱喝酒,脑子都喝坏了。